拾寒枝

一个队长边玩恋爱游戏边撩Tony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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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阅读愉快~

***

事实证明，鹰眼侠什么毛病也没有，他的洞察力还是那么无可挑剔，因为他才是所有人中最先注意到史蒂夫有哪里不对的那个。


“队长怪怪的，”
克林特选择将他的惊人发现首先分享给娜塔莎，
“天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最近总是找托尼问个没完。而且他提的那些问题——光我知道的那些——尽是像‘你爱喝什么’、‘觉着啥样的发型赏心悦目’以及‘鞋跟大概多少厘米才不会冒犯到你’这类莫名其妙的话。”


而针对这番睿智的发言，他的好搭档——此刻正在房间里某根训练器械单腿倒挂着的黑寡妇，仅仅是向门口的克林特投去了一个漫不经心，且略带怜悯的眼神。

“别说你没注意到，”
克林特开始大呼小叫，
“过去他们可没有这么黏糊！五斤小甜饼用作担保级别的绝对没有！而现在——说真的，他们俩都有多久没吵过架了？这还不够反常吗？”


“队长说过要增进对托尼了解，你忘了这个？”
娜塔莎换了条腿继续倒挂在那根杆上，她镇定地双手抱着胸，

“他正在言出必行。这是他作为团队的领导者必要的工作。”


“不是这么回事，娜塔莎，你完全没弄明白。队长的行为看上去就像一个用蹩脚手段追人的愚笨中学生，而且，对方可是托尼·斯塔克——虽然我偶尔拿这个开玩笑，但那毕竟是笑料！所有人都清楚，这是那种用阑尾想想都绝不可能的事！”


“你那可怜的阑尾，”
娜塔莎摇了摇头，
“克林特，有时候我们真该学着不要过早地下结论。”


他们俩讨论的结果是直到最后都没能达成一致的意见。克林特坚持史蒂夫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怪事，娜塔莎看起来则对这两个人哪天真的搞到一起去都不怎么惊讶。

而这对好搭档迥异的态度，也直观地表现在他们俩听到托尼宣布要和史蒂夫一起出席一场酒会时截然不同的反应上了。


“什么叫‘为什么是他？’”
托尼莫名其妙地看着克林特，就好像他刚刚不是问了个问题，而是发出了一声模仿羊驼的尖叫。
“以复仇者为噱头的慈善活动，主办方当然希望所有复仇者都能出席——但我不认为会有除了队长之外的好心人情愿陪我跟那帮媒体从业者费劲周旋，毕竟你得为这放弃一个呆在宇宙最棒的前斯塔克大厦的舒适夜晚。”


但克林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必须提醒你，托尼，我可没忘记波茨小姐那几通严厉的电话。事实是之前几次遇到这种活动，你自己都没怎么出席过。”


克林特的指控完全属实，在过去这些类似的挂名活动中——尤其是复仇者联盟组建以来，托尼已经干过太多次捐款到场而本人不到场的事。但今时不同往日，托尼这回出席，其实是有了一个非出面不可的理由。


因为这次是史蒂夫想要他去的。



在（其实毫不知情的）托尼本人多次场外援助下，这段时间史蒂夫在游戏里一路进展得顺风顺水。继上次他让斯塔克先生选择和史蒂芬妮的套装同色系的蓝色领带出席博览会，并得到众多宾客的好评后，史蒂夫操纵的小秘书已经开始频繁地从斯塔克先生那里收到一些赞扬了。而在好感度上涨到某一界限后，总裁先生竟然也开始和他的小秘书有了点工作之外的其它交流，比如说，从繁忙紧张的日程里见缝插针，趁着会议间隙请对方喝个咖啡什么的。


所有这些对于史蒂夫来说都是全然新鲜的游戏体验——光靠他之前的操作水平可没法接触到这样的剧情。另外，作为现实中钢铁侠的队友，尤其是在如今波茨女士接任了斯塔克工业CEO一职的背景下，史蒂夫对于托尼曾经作为首席执行官的一面其实是知之甚少的。而游戏里这位总裁先生——不管他的人设中包含有多少制作组臆想的成分，他在商业竞争中雷厉风行的精英做派、非凡气度和总是端正精致（而非沾满机油的旧背心）的衣着，几乎是每天都在给史蒂夫增添一个女孩们为什么会迷恋托尼·斯塔克的理由。

事实上最后这一点他倒是不用特意强调，因为这话即使不限定性别也完全能说得通。


游戏里最新的剧情发展是斯塔克先生指名史蒂芬妮作为女伴，两人要共同出席一场隆重的晚宴。很不幸地，这算是史蒂夫最没把握的一类剧情，要知道他在现实中就不太适应这些场合。所以为了攻略顺利，史蒂夫头次主动向托尼提出了要陪同他参加慈善酒会的请求。


意料之中的，这个请求托尼答应得非常爽快，你甚至都很难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他原本有多么想把这几个小时花在他的工作室里。不过这毕竟是美国队长拜托他的事，托尼几乎没可能拒绝的。他只要多看一眼当时朝他说话的史蒂夫·罗杰斯——不管这一眼是首先看到了他夺目的金发、肌肉紧实的胸膛、还是钴蓝色瞳仁的狗狗眼——他都很难真正朝对方说出冷冰冰的回绝之辞。

就因为这个，并不怎么清楚个中缘由的史蒂夫甚至擅自得出结论，在某些方面，托尼其实是个相当好说话的人。他拿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去骚扰托尼的这么多次里，对方在至今都没有问明缘由的情况下，一直都十分配合地回答了他。史蒂夫相当感激托尼给予了他这份队友间的信任，并且暗自决定等游戏攻略成功后，一定要将一切对托尼开诚布公，并当面向他致谢。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些还暂且都是后话，至少他得先迈过今晚这道坎才能更好地展望未来。而眼下，在真正踏上战场前，正和托尼一同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客厅的史蒂夫，首先得面对的是来自其余队友们的一番评头论足。


“这是你们俩事前商量好的？”
娜塔莎看着他们，她又露出了那种大概可以被解读为微笑的表情，
“我暂且当这是故意的——鉴于你们穿得就像马上要去结婚一样。”

显然，她注意到了托尼身上的暗红色西装和史蒂夫那条同色领带的玄机，而这个——噢，可以算作一个史蒂夫策划的小惊喜。你甚至难以想象他会在这种事上花心思，但他确实是在从贾维斯那儿套来确切消息后，才特意把这条领带买回来的。


而托尼对此就迟钝多了，他竟然直到娜塔莎开口才意识到这个相似之处，这也直接导致他没能在几秒钟内想出一句合适的回复。

“这是个——”巧合。
他本来想这么说的。因为他觉得娜塔莎的话多少会让史蒂夫有点不自在。但结果是他没说出来，半道就被史蒂夫打断了。


“出席晚宴需要‘绑一条和你的伴侣相映成趣的领带。’——这是托尼教我的。”

史蒂夫这句话说出来的效果，大概就像是一粒小巧的圆石子投进了深不见底的井口，上边的人支着耳朵老半天也捞不着一句回音。


“我得说，我——荣幸至极，”
最后还是托尼开了口，他皱着眉，徐徐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
“但是队长，无意冒犯，我怀疑你甚至都搞不清楚‘伴侣’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史蒂夫神情严肃而坦荡：“我认为我很清楚。”


“你绝对不清楚。”
托尼斩钉截铁，但是他紧接着叹了口气，“嘿，我干嘛跟你争这个，”他轻快地揽了一下史蒂夫的胳膊，决心给争辩画上句号，
“聪明人永远在恰当的时机做恰当的事，现在我们该出发了。”


然后他们就结伴离开了。在队友们无声的目送中双双乘上了下行的电梯。


“所以你弄清楚他们在争什么了，聪明的娜塔莎？”

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克林特走到和女特工并排的位置，向她提问。



“我弄清楚的只有一件事，”娜塔莎回答道，“这下愚笨的中学生甚至不止一个了。”




***

——说真的，史蒂夫·罗杰斯，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对所谓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报有什么期待。


哪怕它有个多么吸引人的噱头，场馆装潢多么富丽堂皇也好，供应的餐点多么花哨夺目也好，本质上只有那种喧哗的社交气氛和轻浮的社交礼节是不会例外的，而这一切对于老式浪漫情怀的史蒂夫而言都有点太不友好了。


倒不是说他完全应付不了这个——事实上他处理的相当不错。当那几位衣着华丽背景显赫的女性宾客向他发出一些合理或者不太合理的邀请时，他的回绝之辞一律都礼貌而得体。没办法啦，谁让他即使身着刻板的正装也格外招人注意呢？只可惜这具英俊的躯壳下住着一个过于不解风情的灵魂——那些碰了壁的女士此刻就是这么议论他的。


不过他现在之所以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另一大重要原因是他来时没有带上自己的女伴，而这实在太容易被解读为一个敞开环抱的欢迎暗语了。至于他本来的那位“伴侣”，这一类热闹场合中永恒的宠儿托尼·斯塔克，此刻正忙于和不知道第几位姑娘在喧哗声最嘈杂处双双起舞，看上去已经完全把他的好队友给忘了。

托尼跳得挺欢的，史蒂夫看得出来。他就像鱼儿终于回到熟悉的水域，或者是齿轮被放在了那唯一正确的关节连接处，他属于这里——你能感受到的，这里所有的男男女女都爱死他了。史蒂夫远远地看着托尼，他几乎逐渐要开始怀疑，托尼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所说那样，对虚假热闹的宴会早就不再感冒了。

但赶在他真正动摇之前，托尼本人就出来现身说法了。他穿过半个大厅才找到史蒂夫坐着的小角落——那真的是个小小的角落，灯光最黯淡人流也最稀少，不远处是那扇打开就能通向那些将被用于一夜幽会的小房间的暗门。但是当然了，史蒂夫看上去根本没想过用到它们，他现在像只正在努力把脑袋埋进沙砾里的失意的大个子鸵鸟，偃旗息鼓地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他。

不过这对于仿佛生来自带史蒂夫雷达的托尼来说不能构成障碍，他准确地在史蒂夫旁边坐下来，顺手捎给他一盏史蒂夫说不上名字的红酒。


“我快累死啦，”
他用一只手揉着脸部几块肌肉，面部完全扭曲，这会儿史蒂夫再也没法从他脸上找到之前那种礼节性的完美笑容了，
“见到你真好，队长。”


“见到你也很开心，托尼——虽然我以为你看上去挺享受的。”
史蒂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而他甚至没法控制好这个。


“啊——你知道，逢场作戏需要一点天赋，而我恰好是个这方面的幸运儿。”
托尼脸上的疲惫再明显不过，然后他顿了顿，突然笑了起来，
“我的天哪——你在吃飞醋吗？史蒂夫？可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跳舞的。”


托尼不经常对他使用直呼名字的这种叫法，毕竟强论辈分的话他们还是叔叔和侄子的关系，而眼下大概是酒精加成，托尼总是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了。

史蒂夫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他会首先注意到这个，事实上，托尼的话里明明还有更值得他在意或者反驳的。

但他没工夫再关心这些，托尼已经提醒了他一件事，他终于记起他之所以在这的缘由了。虽然说跳舞——史蒂夫确实不太喜欢这个——他有过一个关于跳舞的太过悲伤的爱情故事，复仇者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但眼下他想想史蒂芬妮正面临的问题，竟然奇迹般地燃起斗志，决心要迈出这一步了。


于是史蒂夫站起来，走到了托尼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向他。

“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托尼，我不喜欢跳舞，”
他解释说，
“但同样如你所说，恰当的场合要做恰当的事。”


托尼眨巴了两下他那对大眼睛，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嗯？”

然后他就看到史蒂夫前倾身体，优雅地向他发出了邀请。

“华尔兹，布鲁斯，或者狐步——你想试试哪个？”




“‘华尔兹，布鲁斯，或者狐步——你想试试哪个？’”
托尼学着史蒂夫方才说话的语气，
“我原以为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三个舞种我都是好手，你来尽情挑选好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史蒂夫的脚就又一次在托尼锃亮的皮鞋面上，盖下了另一个新鲜的鞋底印子。

“……事实证明，它的潜台词应该是‘三个我都不咋会，你来教我好了’——呃，抱歉，这样说是不是会伤害到你？”


他们俩这时候不得不暂停下来。史蒂夫出错越多身体就越僵硬，而托尼试图让他终止这个死循环。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鉴于我并不是那个你想要约会的妞，出点小差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托尼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他们现在已经退到了靠边的位置上，
“而我则作出了错误的选择——我们不该跳狐步，不合时宜——结婚典礼上的新人才跳这个。”


托尼很擅长开这种调节气氛的玩笑。史蒂夫顶着一脑门的汗，这时候也终于笑了一下。

“实际上其它两项我也不怎么擅长，”
他坦率地承认道，
“但还是多谢你，托尼。”

至少他现在知道游戏里应该怎么选了。


托尼风度翩翩地耸了耸肩，即使他都没太弄明白对方在为什么道谢。

“行了，”
他嘟囔着，
“舞会到此为止，而我现在渴得要死。我希望我们能回到那边去，随便喝点什么。”


史蒂夫点头表示同意。但他在作出决定的当时不可能预料到，托尼的“随便喝点”会把他自己喝成稍后这个样子。


简而言之就是，在他们回到酒水区后不久，托尼就迅速地喝醉了。


史蒂夫知道托尼有过酗酒的毛病，那象征着他人生最晦暗苦涩的一段时光。托尼曾经花费很大代价与它斗争，当然最后也成功地走了出来。但大概由于他下意识地恐惧这种嗜好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他在那之后对酒精摄入控制得相当严格。然而，想要在宴会席间控制好这一点却不那么容易，举到面前来的总有些不得不饮的人情酒，而执意推脱也确实不是托尼·斯塔克的一贯做派。


事实上，今天托尼面临的攻势简直空前凶猛——这都归咎于近段时间托尼出席酒会的频率大大下降，好不容易逮着一次，那帮来宾里熟的不熟的一窝蜂都凑了上来。很快地，像这样一轮又一轮招呼下来，托尼肉眼可见地就要站不住了。

史蒂夫赶在这时候走上前去，时机恰好地扶住他的腰，然后把托尼架回他自己刚刚坐着休息的沙发区域。之前是托尼叫他呆在这儿的，他以“大朋友干正事小朋友玩蛋去”为由提前支开了史蒂夫（由此可见他大概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醉得不清），现在看来也可能是个防患于未然的措施——至少他留了个能把他架回来的人，不必再像过去某些时候一样栽倒在地板上睡了一夜，然后被隔天早上清扫工人的吸尘器或者更要命的佩珀来电弄醒。


史蒂夫按着托尼在其中一张长沙发上坐下，把他的头颈端正地扶在高度合适的靠背上，然后他自己也坐在了托尼身旁不太远的位置。不过距离他把一切安顿好不到半分钟，托尼的脑袋蹭着沙发表皮滑啊滑，随后就砰地一声砸到了史蒂夫肩头。

哎哟。

托尼反应比他还快地呻吟了一声，但是史蒂夫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又特别自觉地躺回去了。

而就在下一个半分钟后，不出意料地，托尼的脑袋又一次掷地有声地，栽倒在了史蒂夫肩上。


“你是不是困了？”

托尼这次没有再自觉地坐起来，史蒂夫只好微微侧头询问他——但他没想过这会使他们靠得这么近，如果不是托尼出门前非要把头发吹得那么那么高的话，他们俩此刻险些就要面颊相贴了。

史蒂夫保持这个姿势等了几分钟。但在他发现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等待着什么，而托尼也确实没别的反应之后，他只能亲自把对方扶起来。


“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这样提议——或者说是他这样明确要求道。但就在他打算要架起托尼的一条胳膊之时，他突然瞥见托尼从腰后边的沙发夹缝里摸出了一支开过封的红酒，并且举起胳膊就要往下灌（看起来他甚至都没有对准嘴巴）。


这一秒史蒂夫脑中其实冒出了很多想法。或许是他恋爱游戏打多了的缘故，七七八八的念头就像是一条条选项凭空浮现在他眼前——打烂那个酒瓶，或者抓起托尼就跑，或是尝试给这位醉汉讲一通美国队长式的大道理。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斯塔克先生也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游戏世界里的史蒂芬妮会怎么做呢？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无法再遵循着游戏的脚本，这是一个他完全得靠自己做出的选项。所以稳妥起见，史蒂夫采用了一个最普通的办法——他伸手把托尼的嘴捂上了。


这本来应该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简单有效地解决问题是那种相当美国队长的做派。但他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节外生枝——你看，他现在已经迫近得几乎要压在托尼身上，而对方整个人都被堵在史蒂夫的胸膛和沙发之间了，他的四肢也已经被锁得死死的，包括拿着酒瓶的那只手，谁知道这样还能发生变故呢？



但别出心裁的托尼·斯塔克就是能做到——他竟然在史蒂夫捂住他嘴的时候，胆大包天地舔了舔对方的掌心——并且，不止一下。



请格外注意，这里被托尼使用的，正是他那懂得无数接吻的花样、给多少个樱桃梗打结都不在话下的灵巧舌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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